第九十三章 审问

　　永安城需要徐家的力量，重新扶持一个武族，对宁皓而言并不算难，可毕竟需要时间周期积累，在现如今的这种情形下，徐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一国，一朝，还是一城，水至清则无鱼。
　　徐家能办事，那么宁皓作为永安城的少城主，保证徐家在掌控之中即可，对于现阶段的永安城而言，不难，而且徐穆林做到现如今这种地步，也清楚永安城进入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以他们区区徐家去和正统的宁府直系少城主作对，无疑是死路一条。
　　布置四象大阵，是这段时间的重中之重，按照高原的说法，乌虎部深居东荒，一般只会在每年秋后展开扫荡，等到剩余的这些乌虎部参军回到族中求援，也差不多是冬季了。
　　那种一整个乌虎部来袭的情况是最差的一种情况，若非扎勒是乌虎部的部落首领之子，应当不至于举族来袭，况且整个东荒之内荒族内部本身就不融洽，而且常有不同部族之间的战事发生。
　　就譬如永安城一向憎恨的乌虎部和巴熊部，实际上这两部在草原上几乎见面必战，都是以杀戮为荣的部落，怎得都要分出个高下。
　　至于不同部族之间的矛盾来源，这就要追溯到胤朝初立时期，八部被打散，荒族大首领被镇杀，为了争夺自己部族的一线生机，八部不同部族之间的交锋就没少过。
　　“嗯，以玄武大阵为先。”
　　“玄武大阵，要在明年六月之前建成。”
　　宁皓下令道，玄武大阵是北边的大阵，也是现阶段最重要的阵法，因为荒人若是来袭，九成是从北部来袭，还有一成会从东部，其余两侧的概率微乎其微。
　　“是。”
　　“商府和钱家定当全力配合，徐伯，等宴后可否一叙？”
　　钱卓圆滚滚的身子一转，朝着徐穆林恭敬道，虽然年轻尚轻，可徐穆林亦知晓钱卓的能力，举杯应了下来。
　　“自然。”
　　寻找阵法材料，必然要用到大量的钱财，还有手段，这些事情他们都要仔细商议一番。
　　少城主交予徐家这么重的任务，只要完成，徐家就真正算是在永安城站稳脚跟了。
　　以永安城现如今的发展速度，只要给永安城十年……不，五年！
　　只要五年，永安城就能够发展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徐穆林这点远见还是有的。
　　“正事就这么些，吃饭吧。”
　　“私宴，没必要那么绷着。”
　　宁皓拍了拍钱卓的肩膀，钱卓下意识的打了个颤，随即嘿嘿笑了笑，举杯道：
　　“少城主，钱卓敬你一杯。”
　　钱卓的年纪比宁皓大一些，即便听说少城主私下里挺随和，在宁皓的面前钱卓依旧不敢放肆。
　　“喝。”
　　宁皓并不需要刻意去营造什么性格，即便疯疯癫癫，只要能够号令众人，那便有城主之威严，况且这些永安城之人再清楚不过少城主杀伐果断的性子。
　　觥筹交错间，宁皓亦是第一次和顾禁，徐穆林这般交谈，并没有少城主的架子，这让徐穆林也是意外，而少城主的为官之道更是给徐穆林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位益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
　　“居官过久，亦有弊生。”
　　“上下不相和，则上非下，下怨上矣。”
　　“严则下暗，下暗则上聋，聋暗不能相通。”
　　“永安城不止是我一人的永安城，今后无论我在不在永安城，我都希望各位能够携手，这里不是京城，不是什么争权夺利的地方。”
　　“谨记少城主所言！”
　　“谨记少城主所言！”
　　……
　　翌日。
　　永安城牢狱。
　　重新修建的永安城牢狱极其庞大，周围守卫森严，之前在战争结束之时，有三名乌虎部族人被活捉，直接关入到了牢狱之中，少城主所下达的命令是随意折腾，别弄死就行。
　　在牢狱的三间牢房中，这三名乌虎部族人皆是被一堆锁链锁的严严实实，身上各处更是伤痕累累，显然是被用了无数酷刑，连嘴巴都被塞住了满满一大块布，不让其自尽。
　　永安城无论上下，对于荒人的恨意都是统一的，所以在得到少城主的命令之后，只要是狱卒，几乎都来羞辱过这三人，以各种难以想象的方式。
　　没办法，很多狱卒没有上战场的能力，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一些恨意。
　　今日应该是三人身上最干净的一日，因为少城主要来亲自提审，整个牢狱中的狱卒们一个个站姿挺拔，眼神狂热，激动不已。
　　不久，看到少城主的身影进来，整个狱中都躁动了起来。
　　就连一些因为之前犯了事进入到狱中的犯人都在朝着宁皓摇着木栅栏门，不断吼着：
　　“少城主！受我韩兆一拜！”
　　“少城主，等我出狱，必定好好做人！效忠少城主！”
　　“少城主……”
　　……
　　嘎吱嘎吱的嘈杂声音不断响起，进入到狱中之时，宁皓有些意外。
　　咋地？
　　自己在狱中都有这么高人气？
　　站在宁皓两个侧方的，其中一位是高原，为了保护少城主的安全亲自前来，不敢有丝毫大意，还有一个是永安城牢狱的狱长，叫作李典，永安城老府兵，修行了阳春功之后实力不俗。
　　“嘿嘿，少城主，您带领永安城大破荒人的故事现在可是全城皆知。”
　　“这些人犯事儿被抓，都是自找的，您放心儿，有我在，一定叮嘱他们好好做人。”
　　李典的声音有点贫，介绍道。
　　这些犯人被抓进来，有一些和宁皓或多或少都有些联系，可只要不是死刑，大不了就是蹲几年，好好改造，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况且现在永安城这么欣欣向荣，只要有手有脚，活下去不难。
　　这些犯人平时之中进行的改造，其中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效忠少城主。
　　“少城主，您没必要亲自过来啊。”
　　“您一句话，我就将人给您送到城主府，省得少城主你还得跑一趟。”
　　李典嘿嘿一笑，搓手道，可宁皓的下句话顿时让李典缩了缩脖子。
　　“不碍事。”
　　“你们这处理尸体方便一点。”
　　“顺道嘛。”
　　宁皓这话一出，李典清楚这三个荒人十有八九是没命了。
　　的确永安城没道理留这些荒人的性命，唯一暂时活着的可能的是留下来祭旗。
　　“这三个荒人什么情况？”
　　面对宁皓的询问，李典不敢怠慢，连忙道：
　　“有俩挺硬的。”
　　“还有一个软得很。”
　　“天天受刑的时候在那哭着大喊，我又不是不说，你们倒是问啊，你们倒是问啊，可把兄弟们逗乐死了！”
　　李典咧嘴笑道，周围一众人听到这话都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特别是青川，笑得贼拉开心。
　　少城主没让他们翘什么内容，很多时候单纯是为了发泄发泄对荒人这些年的恨意，纯属折磨，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好，把人都带过来。”
　　“我和高城将单独审问。”
　　“好嘞！”
　　……
　　滴答……
　　滴答……
　　天花板上的水滴不断落下，在一间牢狱审讯室中，李典将三名荒人全部带至屋内锁好，随即朝着悠闲坐着的宁皓道：
　　“少城主，人带到了。”
　　宁皓点头，“下去吧。”
　　李典望了一眼高原，心道有高将军在，少城主不可能有什么危险，立即应道：
　　“是！”
　　整个审讯室中，只剩下了宁皓，高原，秋漓与青川四人，宁皓扫了一眼被折腾够呛的三名荒人，给了青川一个眼神，青川顿时心领神会，上去将最左侧的一名青年荒人的嘴布拿掉。
　　这青年荒人长相极其丑陋，长着两颗獠牙，看上去挺威猛，可却是三人中最软的一人。
　　连夜的折磨早就让这荒人受不了了，可让他自杀他同样没有这个勇气，比起其他两名荒人那种想要将宁皓生吞活剥的凶性眼神，这青年的眼神现如今只有一个怂字。
　　对于宁皓，所有荒人在那一战的记忆简直太深刻了，就是他杀了扎勒，是永安城的首领！
　　“啊哇哇哇——”
　　“饶命！饶命！”
　　这青年被摘掉脏布，顿时呕出了不少酸水，若不是被锁链牢牢锁住，恨不得直接给宁皓来一百个响头。
　　“闭嘴。”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宁皓丝毫不为所动，平静的声音响起，顿时让这青年闭上了嘴巴，这么多天，终于有一个人来正经问他问题了！
　　之前那些狱卒上来就是酷刑，啥都不问，就是折磨，什么刑具都用了，简直把他当做发泄的玩具，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都往他嘴里塞。
　　他又不是不说，倒是问啊！
　　“名字。”
　　“拉格。”
　　拉格生怕晚了半拍惹得宁皓不快，立即答道。
　　这种软骨头行为顿时遭到了旁边两名荒人充斥着杀意的目光，还伴随着呜呜呜的声音，声音中好像在说，拉格你个狗娘养的，不配是乌虎部族人！
　　“说说你们乌虎部吧。”
　　“全部。”
　　这次审讯注定时间不会太短，宁皓甚至泡了杯茶，慢慢听。
　　对于荒人的信息，永安城的人再怎么收集都是片面的，毕竟无法深入草原，还是从荒人这里能够得到最清楚的信息。
　　“全部？”
　　看到仿若笑中带刀的宁皓，拉格心中一慌，连忙道：
　　“我们乌虎部是草原上八部之一，部落大首领是莫加，流居在荒原平湖一带。”
　　“部落族人共有两万多人，其中乌虎部的战士有一万多人。”
　　拉格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说道。
　　宁皓听到这里问道，“整个草原只有一个乌虎部吗？”
　　拉格连忙摇头道：“不，不，还有一些散落在草原各处的乌虎部，他们与我们之间是仇敌，如果在草原上碰见，是要分出高下的！”
　　“按照乌虎部的规矩，输了的部族无论是勇士还是女人都要归胜利的部族，胜利的部族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命运。”
　　“我们是整个草原最大的乌虎部。”
　　拉格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来历，拉格原先就是一名小部族的孩子，后来因为部落落败，妇孺小孩都并入到了新的部落，比起大部族，小部族只是稍稍没那么暴戾，可行事准则依然违背人类的道德观。
　　整个草原的乌虎部，唯一能够和这支乌虎部争斗的只有位于北荒的一支，可是整体实力也不如他们。
　　荒人八部，自从分裂之后八部就没了什么交集，特别是乌虎部这样生性暴戾的部落更是独居，因为草原上极其庞大，所以各部之间很难遇见，都是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部落。
　　在面对九黎神部和天狼神部的时候，乌虎部大多会绕道走，其他几部乌虎部都不虚。
　　“说说你们部族的首领，扎勒。”
　　听完乌虎部的具体信息之后，宁皓松了口气。
　　以乌虎部所在的位置，就算是要复仇，距离也很远，不会在短时间内到来。
　　“扎勒统领……”
　　拉格说到扎勒的时候还是有种不自觉的惧怕，逐渐介绍了起来。
　　扎勒的出身不算好，可是自身好战，生性暴戾，一步步走到了现如今的位置，在一次乌虎部比武之后受到莫加的赏识，用自己的实力夺下了这支部族的首领之位，实力达到了银骨境。
　　“若是剩余的荒人回去禀报扎勒被杀，你们乌虎部会如何做？”
　　宁皓的眸光冷峻，朝着拉格持续问道。
　　“复仇。”
　　“扎勒统领的妹妹现在怀了戈尔的孩子，乌虎部一定会复仇！”
　　拉格口中的戈尔，是乌虎部另外一位统领，实力极强，达到了银骨境的巅峰，可战人类宗师。
　　这个戈尔也是一个暴戾之徒，强上了扎勒的妹妹，后来扎勒知晓去挑战戈尔，被打的半死不活，再后来扎勒的妹妹也就认了自己的命运，这种事情在乌虎部是屡见不鲜的。
　　“整个乌虎部，金骨之境的有几位。”
　　“银骨之境的有几位。”
　　对于荒人的修炼模式，宁皓依旧有了了解，这种修炼模式就和以前的体修有点像，大同小异。
　　这种体修一旦修炼到了一定地步之后，在同境界之下的战斗力会极其惊人，也怪不得说银骨巅峰便能够挑战人类宗师！
　　说稳胜倒是不至于，宗师还是要占据优势的。
　　“金骨之境……”
　　“只有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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