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湖

　　合上眼睛之前，弗兰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眼前的景象，还有萦绕在耳边的怀念的声音。
　　马车轻轻颠簸着，透过窗，弗兰兹看见了一片湖。
　　越过这片湖就正式到达人类的地界了。
　　之后该怎么办呢？弗兰兹轻轻把头靠在窗边。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总会有办法的。
　　几只火红色的飞鸟从湖面上掠过，划起了大片的涟漪，阳光在水面泛起金色的光芒，柔和的风吹过他的眼睛，但他已经望着这幅景象出了神。
　　一种被什么呼唤的感觉在心中升起，顿时，这片湖充斥着神圣。
　　就像是被吸进去一般，弗兰兹的眼神无法从湖面上离开，在他看来已经过去数十分钟的时间事实上不过只是一瞬。
　　——无法思考
　　声音开始消失，颜色开始从金黄色变得耀眼，不大一会儿只有米粒般大小的金色光芒就化作纯白色包覆住了他的全部视野。
　　直到这时，弗兰兹仍无法发觉到周遭的异样，因为他的思考在这片异空间中已经消失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变得分不清时间和空间，只能呆呆的望着这幅景象。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他才发觉到自己的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有多么的异常，强烈的恐惧感让他只冒冷汗。
　　“你是谁？”
　　他不敢回头。这片乳白色的空间似有一种魔力，仿佛只需多看一秒就能让人思想消失。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灵魂离开了躯体。
　　“很好。现在你终于可以见到我了……”
　　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但给弗兰兹的感觉却并非是不适的。
　　“你是被选中的人——如果我在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这么说的话，你一定会骄傲自满、放纵自己的吧。”
　　“……”
　　“但是在现在，你已经经过了历练，变得坚强，变得更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因此，尝过悲伤、经历痛苦的你才得以站在我的面前。”
　　“想必现在你一定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吧，但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我即使世界，这个世界便是我——”
　　“这个世界却在流泪。“
　　”人之子啊，现在，一切都已归于。终结即是开始。”
　　“种子会在你的身上发芽，最终开花结果。力量会使你取得你最珍爱之物。”
　　“你尽可以骄傲，人之子啊，你是被我选中的人，被这个世界……”
　　“不要忘记，你永远也不要忘记……”
　　“真正……的自……己……愿……精灵……”
　　声音模模糊糊趋于消逝。然而弗兰兹依旧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恰恰相反，倒是有些怀念。
　　毫无疑问，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十分清楚自己的事情的，那么如果能与它真正的面对面谈一次话呢？
　　不不不不……难不成自己还想回去吗？那个垃圾一般的世界？谁还会回去啊！！！
　　“啊？！”
　　弗兰兹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刚刚是枕在莉莉娅柔软的大腿上，脸马上就红了起来。
　　心中一惊，随即而来的就是紧张。
　　“唔……”
　　弗兰兹轻叹着打开了窗户。恰巧透过窗他看到那片湖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从远方吹来了凉爽的风，这倒使他清醒了不少。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
　　“刚刚……在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呢？”
　　“没有吧。”
　　莉莉娅立马就用着温柔的声音回复到。一旁的诺兰气的直咬牙。弗兰兹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一路以来诺兰的脾气都变得如此的暴躁。
　　“你就一直睡到地底下去吧！”
　　“你非要咒死我啊？！”
　　“哼！”
　　诺兰不服气的扭过头去。总感觉这副情景似曾相识。
　　啊——
　　弗兰兹想起来了自己初次见到诺兰时的情景，那时自己还在缇尔伯特岭，带领着一队骑士驱逐魔物，那还是自己刚参加战斗的时候，诺兰装扮成的骑士混进了自己的队伍，将自己捉走了。那时的诺兰还是个发着甜美声音的“男人”。
　　“忽然想起了我刚开始见到你的场景，你还记得吗？”
　　代替诺兰回答的是她的脸颊一红。看来也还是没有忘记。
　　“然后是第二次见面，那时就是咱们旅途最开始的时候吧……”
　　虽然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可是偷偷竖起来的耳朵已经彻底出卖了诺兰。
　　越往后说，诺兰的脸就变得越加的红。
　　在一旁给弗兰兹准备茶水的莉莉娅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
　　对于诺兰，弗兰兹还有着很多的疑问，然而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疑问、也是他最想要了解的一个疑问就是：
　　“真的是女性吗？”
　　呜啊！
　　弗兰兹还是第一次见到脸色变得如此之快的诺兰。空气中蔓延的杀气似乎已经让马车开始不堪重负的嘎吱作响了。
　　但就在诺兰的怒火爆发之前，莉莉娅的怒斥声反倒先响了起来。
　　“弗兰兹少爷！！！就算再怎么熟悉，也不可以向一名女性问这种问题！”
　　“啊……真是抱歉。”
　　反射性的就开始道歉了。但不知道错在了哪儿。
　　诺兰惊讶望着莉莉娅，仿佛看待一件古怪的东西。
　　这时，弗兰兹不经意间看到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了。
　　“天已经黑了，今天看来是到达不了城镇了，就在这附近露营吧。诺——”
　　弗兰兹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刚刚才惹诺兰发火的事实。但现实就是他不得不需要诺兰的力量。
　　“诺、兰……不，诺兰大人，请问可以帮在下去周围巡视一下顺便选一个适合露营的地点吗？”
　　看着诺兰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弗兰兹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不是咱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说要我加入你的麾下嘛……”
　　弗兰兹解释着什么嘟囔了起来。诺兰不知为何被戳中了笑点，放声大笑了起来。
　　弗兰兹看着诺兰不禁看呆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可恶！为什么心跳止不住呢？
　　“你还是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啊。”
　　然而下一秒，人呢？弗兰兹就纳了闷，诺兰不是刚刚还在的吗？
　　“我出去巡视了！”
　　车内只留下了这句话。
　　“诺兰小姐可真是一个率性的人呢。”
　　莉莉娅的话像是渗进了弗兰兹的心里一般，不知为何，他对此深有同感。
　　就这样，在度过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之后，弗兰兹第二天就来到了马西姆镇，在这里，他与黛妮娅和什卡汇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