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循循善诱（下）

　　王静竺：“就拿问天宗来说，问天宗占地辽阔，但大部分都是山头，主要用来培养弟子术法、战技和修炼之用，能用来种植的只有峡谷沟壑。可是，问天宗的大部分灵田应该会用来养殖灵药仙草。能用来耕种灵谷的，我赌它不会超过五万亩。问天宗的炼气期弟子保守估计超过一万，应该有足够的人手来照看这五万亩灵田……”
　　林博英摇头打断了王静竺。“不可能！问天宗弟子分内门外门。内门弟子不可能种灵谷；外门弟子数量约两万左右，但是，这些人分属在不同支系。炼丹、炼器、制符、御兽各派系的弟子就不可能去种田，而且，宗门任务繁多，稍稍有点本事的，都不会选择种植灵谷这些劳苦活重但收益不高的任务。即便选择种植，也会种植收益更高的灵药。种植灵谷这种事，只能是宗门强制摊派给后进弟子。”
　　沉思片刻，林博英补充道：“问天宗每年能种植灵谷的灵田不会超过一万亩。”
　　王静竺微微颔首：“那便算是万亩，就算他们术法高深，一年两收，算他亩产五百斤。问天宗一年总共能收获多少灵谷？”
　　“1000万斤。这么多？”林博英眼睛都红了。
　　天澜道（不包括宗门和世家）全年灵谷产量从未超过500万斤。不是地种得不够多，实在能成功收到谷仓里的不多。
　　除了宗门和世家，谁家有本钱往农庄上罩守护大阵？
　　王静竺微微一笑。“多吗？先不说问天宗弟子众多，十余万杂役没资格分灵谷，但筑基期以下的弟子，谁不需要点灵谷过活？”
　　不到筑基，不能辟谷，而且，修炼之人消耗大，食量大，比普通人吃得多得多。
　　就王静竺自己，若是让她敞开了吃，一天十斤灵谷饭轻松下肚，努力一下，二十斤都能塞下去。
　　林博英笑着摇头。“他们可以用白晶，用仙药……”宗门弟子不屑于以灵谷为食吧？
　　王静竺要说的却不是这个。
　　“问天宗东西南北四门外的宗门酒楼，日销仙酿没有万斤也有八千？算上销往别处的，问天宗的仙酿一年总销售量应当不少于千万斤。”
　　林博英一时没想到灵谷与仙酿有何联系，又要发怒，这孩子会不会聊天，说着灵谷了，咋又扯上仙酿了？去他姥姥的，问天宗一年竟然能卖酒这么多酒！那是多少晶？难怪问天宗能养活几万修士！可怜朝廷每年对天澜道的拨款不过区区百万晶。
　　王静竺悠悠地问：“问天宗真有这么多灵谷来酿酒？”
　　林博英愣了愣。“他们肯定没有这么多灵谷来酿酒，他们一定向世家大批量的购买了灵谷！”哼！难怪天澜道这么缺粮！
　　王静竺揉揉眉心，继续循循善诱：“灵谷，最便宜的灵米1斤需4晶；我听闻，3斤灵谷能产1斤浓度约在60%的酒。可是，问天宗最便宜的灵米酒，酒精浓度45%，每斤只需5晶。他们真的是用灵谷在酿酒？”
　　被反复追问同一个问题，林博英怒了。“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问天宗的！这恐怕是问天宗的大秘密，寻常弟子也不一定得知。”
　　王静竺摇了摇头。“答案很简单，他们用凡谷酿酒啊。”
　　林博英惊疑不定。“不可能……吧？”
　　“我问过几家仙食斋，他们都说天澜道最大的仙酿供应商是问天宗。”王静竺站起来，继续推断，“如果问天宗用灵谷酿酒，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灵谷来酿酒，酒的售价也不可能这么低。但假设，他们是用在凡谷酿酒呢？问天宗用灵田种凡谷，应该能做到一月一收吧？种凡谷不需要修士吧，只需杂役就行。试问，哪个宗门没有十万八万杂役仆从可用？”
　　林博英沉默。
　　宗门安全。有许多人普通人宁可被奴役也要归附宗门。以问天宗之大，千年累计下来，山中藏着的杂役仆从何止十万？保守估计也在百万以上。
　　“唉。就算我们知道他们用凡谷酿酒又如何？我天澜道难民需要粮食救命，他们岂能不知？你当我没去求过吗？他们只给了我千斤灵谷，只字未提他们有凡谷！”
　　林博英一拳砸在桌子，将桌角砸得碎裂，心中越发郁结。
　　他对问天宗的印象其实一直很好。往往有疫病或有大规模妖兽侵袭时，问天宗都会派弟子驰援。这次，问天宗捐了千斤灵谷，他是感恩戴德，再三拜谢。
　　现在想想……自己这个府君在问天宗的眼里，就是个笑话吧？
　　王静竺举起酒杯，“如果府君你用这酒去问天宗换凡谷，你说，他们会不会换给你？”
　　林博英看看王静竺，再看看桌上的酒。这酒他还没喝，光闻气味，也知道这酒比最廉价的灵米酒好许多。
　　问天宗卖的那种每斤5晶的酒，味儿冲，酒香浅淡，口感略嫌酸涩。
　　林博英拿起酒杯，闷了一口。
　　这酒，好烈！但毫无灵力，问天宗稍稍上些档次的仙酿都能轻易将之比下去。
　　林博英摇头。“小娘子，你想差了。问天宗自己产酒，他们的酒比你这个强了百倍不止。他们怎会同意换粮食？”
　　王静竺不想解释了。这位府君吧，打架可能是把好手，但经济方面，远不如她这个高中生。
　　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问天宗的酒是凡谷酿的。林博英居然还是转不过弯来。
　　王静竺有十足的把握，她从蓝星带过来的原酒比问天宗自酿的原酒好。问天宗没理由不要现成的、更好的，非要自己费时费力酿造次品。
　　“府君，包括桌上这坛，我捐5000斤这样的原酒给您。您拿去试试，看看问天宗肯换多少粮食给你。”
　　5000斤原酒是王静竺这次带到修真界的总量。
　　林博英对王静竺拱拱手。“王小娘子高义！无论能不能换到粮食，老夫都代难民们谢过王小娘子。”
　　王静竺笑着受了他这一礼。“府君，你可别换便宜了。我这酒，每斤10白晶，不二价。”
　　买原酒的时候，就是每斤10元，夏币。嗯，没加价。
　　林博英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就这，毫无灵力的酒，送他他都不要，还每斤10晶！他这样去问天宗说，可能会被问天宗的老道打死吧？
　　可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试试也行。挨打就挨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