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想看他闪耀

　　段凝霜出发之前找紫纹谈话，是为了叶泉的事儿。
　　“纹纹，你真的想好了要和叶泉在一起？”娘俩喝着咖啡，段凝霜朝紫纹确认。
　　“嗯。”紫纹点头，但她不太明白段凝霜提这个的原因，“妈，为什么这么问？您……是有意见吗？”
　　“唉……其实我和你爸早就预料到，你们两个早晚都会走到一起。但是能走多久，多长远，我们没有把握确定。”段凝霜叹了口气，说到。
　　“为什么这么说？”紫纹其实也没把握，但她想听听段凝霜的想法。
　　“叶泉这孩子，心思似乎有点重，决心并不是太坚定啊！”段凝霜如是说，“过年的时候，你爸找他聊了聊，说实话，他还是很迷茫的。”
　　“迷茫？”紫纹不是很明白，有什么能迷茫的？
　　“不是说他喜欢不喜欢你，只是他对于自己的处境，对于要走下去的每一步路，没有什么认知。”段凝霜解说着，“他还在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我看你也差不多。”
　　“我……”
　　“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其实，他有些阴影，以前一直自称不婚主意，所以……”
　　“所以，你觉得他走出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不想给他压力？”段凝霜终于懂了他们这种状态的原因。
　　“妈……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不想把他吓走！”紫纹抱着段凝霜的手臂撒娇。
　　“唉！”段凝霜知道紫纹一旦决定了的事儿，就很难改变，感情上也是一根筋，“能拉他一把就拉他一把吧！虽然我们家比较随意，但在外人眼里，你可是正统的世家子弟。一个普通男孩子，想要跟你在一起，心理压力不是一点点。”
　　“不就是皮要厚，事业要跟上吗？放心，我会注意的，不会让他被压力吓跑的！”紫纹觉得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段凝霜看紫纹把问题想得那么轻松，不知道是该高兴她的乐观呢，还是该提醒她不要轻敌。但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作为家长，她点到就好，至于他们的相处，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磨合，去交流，才能深刻。
　　这天晚上，紫纹趁机问叶泉，什么时候打算开工作室，需不需要她给他前期投资？叶泉当然是一口拒绝的，说是没事儿，他的事业他会自己解决的，不需要她投资。
　　“为什么不给我投资啦？不让我赚钱？”紫纹撅着嘴撒娇，也是变相继续努力劝说。
　　“不给赚！而且你投资了，我不成了靠你吃软饭的小白脸了？我要当大树，要罩着你的，你只要等着靠就行了！”叶泉笑得一脸无所谓，尽力想让紫纹安心。
　　紫纹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反正他不让她正面帮忙，那她就绕道呗！他现在的方法，根本就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而且他那么骄傲，她又不能像启发员工那样纠正他。
　　以前是好友的时候，她不介意直接就说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紫纹必须顾及叶泉的面子和骄傲，必须砍掉一些锋芒和强势。而且太聪明，主导性太强，也会让本来就有些自卑的人更加自我怀疑。
　　所以紫纹在叶泉面前，就只是当一个小女人，不再去刺激他。换句话说，就是紫纹把叶泉保护得好好的，叶泉就像一个玻璃球里的仙人球，没有外界的风雨，只有绚烂的阳光。
　　之后的几天，叶泉果然“找到了”投资人，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室进程。比赛5月报名，10月截稿，时间还有，来得及在报名前把工作室和创意搞定。
　　有时候，叶泉也会诉说他的幸运。一开始他没有跟紫纹说，那是因为怕这个投资人不靠谱，怕被人诈了，但是他继续投资，所以就算傻到被骗，就傻一回吧！后来发现，他可能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这个投资人有点奇怪，钱很多似的，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也没多少条件，也没让他马上就赚钱给他获利。唯一的条件，除了合同上的正常分红之外，就是需要每个开发的新游戏，他能终身免费游戏账号。
　　虽然终身免费帐号也能是一大笔钱，但是这跟他的投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跟紫纹说了这怪事儿，紫纹只是笑笑，说：“可能是铁杆游戏迷吧？以前你们宿舍里不也有两个？”
　　“可能是把？要是每个游戏都给他们从内侧就开始的账号，然后终身全免，他们也会乐得做牛做马吧？”叶泉想了想，点头。
　　“人员都找好了没？”紫纹问他。
　　“差不多了，做动画的砾荇那边学校里能外包，手艺都不错。写程序的话，紫长风他说想要参与，说是他手里一半创意，没人给他实现了，我还在考虑。就是缺两个IT打杂的，做一些简单又吃力不讨好的活。”叶泉是这么告诉紫纹的。
　　“吃力不讨好的活是什么活？”紫纹不太打游戏，不是很清楚。
　　“就比如场景里种树啊，抠图啊，铺路啊啥的。”叶泉解释道，“一个场景里，该做得真实，视野近景远景都能打勾，那就得操劳这些细节。比如一片森林，得错落有致地种上一万棵树。这些手工种比较有感觉。”
　　“为什么？”
　　“自动排版都是网格化的，太整齐了，场景的机械感就强了。就像很多3D人物，一看就不自然。这里做得比较好的，倒是一个人偶秀，有一个木偶大师，真的把木偶玩活了。”
　　“是吗？哪个？”
　　“看过《芝麻街》吧？艾蒙就是他的代表作！他很有名地说过，真人听别人讲话的时候，并不是不动的，小点头，小摇头，小表情很多。……”叶泉解释着动画制作中的一些小细节，讲述着他要做的动画，必须要有真人代入感，要精致，不能机械了。
　　除了一些国际影坛的大制作公司，别说国内了，就算是国际上，能做到如此生动的动漫工作室并不多。不是技术不够，而是对细节的观察不够。他这么说着，紫纹就感觉，那是宏图大志，那是现在的欠缺，觉得他找的方向很对。
　　拼技术，其实没什么意思，这些都可以学，都可以模仿，都可以掌握。那种短暂的优势，并不是长久之计。而细节则是技巧和独一无二的知识，是高人一筹的真金。
　　紫纹很喜欢他壮志满怀的样子，眼里有着坚定和向往，有着无比的自信。那样的叶泉，正是陶杰口中所说的那样，在闪光啊！
　　这也更坚定了紫纹想要在背后推他一把的决心。她很希望，很希望，每次叶泉再说到他的理想的时候，都会那样光彩照人，那样自信快乐。
　　虽然有时候有些臭屁自恋，但是那是真实的他啊！过去在公司，他只是打工，只是完成任务。虽然完美交差也是开心的，却没有那种完成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儿的那种自豪感。
　　现在的他，充满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