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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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脚踏月星的华烨凶神恶煞，暗能量狂躁流走全身，下探到月星却无法深入，转而围绕着地表均匀散开，给这处若宁葬祭之地铺上无数黑暗触手。
　　受若宁引爆天使之剑造成的余波影响，月星仍在持续抛洒物质，释放内部压力。此时星体质量流失了近五分之一，浑圆的形状缺了一块，满月变为弦月。
　　陆续有大块玉石被抛入太空，大量冰极玉集中释放物质特性，振荡形成的磁场效应进一步激发了能量隔绝效果。
　　“停战？你他M在开什么玩笑？”
　　华烨怒极反笑。
　　本就澎湃的暗能量在这一刻经怒气引动下越发高亢，隐有一种圆满的意境展开，体内那台虚空引擎自动校正输出频率，与其暗能量水乳-交融，这一刻华烨的暗能频率显著提升。
　　地表的暗能量场此刻突然破开了冰极玉的能量隔绝特性，瞬间透入月星。
　　似乎受摄与天宫王的威名，月星对于华烨的暗能量入侵非常乖顺，任由这股能量肆意游走，能量隔绝荡然失效。
　　卡尔有些意外看着华烨展露更高频率的暗能量，面无表情。
　　华烨融合虚空引擎的过程，比他预料中的要快。
　　“这么长时间，天城还在小女孩彦手里！你的承诺，到现在都未兑现！”
　　“你他N的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华烨气急跺脚，不见脚印留下，却让整个月星都抖了抖。
　　月星突然再次剧烈震动，摇晃愈发加强，偏离度过高导致月星跌出了自身磁场，更多的星球物质被喷射出去，星体残缺近半。
　　恐怖的能量波将隔得近的几名天罪战士给震飞老远，暗能场中传荡着华烨的愤怒。
　　顿时，所有的天罪战士都不敢再继续停留，纷纷飞起，升入太空。
　　天宫王这一脚，比起若宁在地壳中埋下天使之剑，利用行星磁场引爆月星的举动，完全不在同个概念级。他的暗能量直接禁锢住了一定面积月星地层，纯粹的能量波动引起行星摇晃产生离心力，这种程度已然极其恐怖。
　　“华烨阁下的虚空引擎融合成功了，可喜可贺。”
　　看着华烨能量增长如此之快，估摸着已到了一拳陆沉的地步，卡尔也不知是好是坏，见对方没搭理自己，又道：“天使彦非常聪明，她寸步不离天使之城，即使我打通时空通道，送你们兵临城下，你也没有必胜把握。”
　　“因为天使彦的审判境界，同样进步飞快。而且……鹤熙真的归来了！”
　　这个消息让华烨怒气稍减，卡尔分明看到这货眼中似有一丝缅怀。
　　华烨很清楚天基王归来的份量。
　　鹤熙最恐怖的不是战力，作为天使云的缔造者，深谙天使战士与暗数据匹配原理的她，足可将天使军团战力提高几个数量级，反制天罪军团。
　　而卡尔有更深层别的忧虑。
　　鹤熙手握天使云终端，她的归来，意味着天使文明随时都能进入大数据时代。
　　到那时，华烨恐怕都难以继续钳制天城，冥河将不可避免站到前台，与天使文明进行更高纬的激烈对抗。
　　大时钟神器VS天使云科技，数据算力级别的较量。
　　“你觉得我应该和天使彦讲和？”
　　卡尔大叹了一口气：“不是讲和，是联手？”
　　卡尔的话，让华烨足足愣了两秒钟，才疑惑道：“啥玩艺儿？”
　　“华烨阁下，我们有新的敌人了，非常强大！”
　　暴怒下的华烨要撕碎多少生命去抚慰，这并不重要。但虚空通道已无法关闭，目前绝不能影响到与天基王鹤熙达成的脆弱协议。
　　鹤熙负责拉住天使彦，而他就得说服华烨。
　　再打下去，主宇宙真的危险了。
　　华烨抬手，暗能量凝结成线，如怒涛般冲击掠过卡尔投影。
　　面对华烨的挑衅，卡尔巍然不动，但从第一波浪涛开始，强度不变的暗能却自动调整与华烨本体、卡尔投影之间的相对关系，每一波浪涛的洗刷，都越发让卡尔身影显得真实。
　　待到暗能冲击完毕，卡尔那似乎一直隐于高纬界外的投影，闪了一下。
　　同时，远在冥河书院正奋笔疾书的卡尔本体突然湮灭，脖子以下消失不见，仅剩下头部在怀疑人生。
　　在难以置信的眼光中，幻体瞬间恢复如初，卡尔仍下笔，站起身来，遥望银河，沉默良久。
　　有了上次潘震出手试探之举，冥河已不再接待任何来客。
　　但华烨这道能量波却隔着千万光年之远，根据幻体与分身的微妙联系，追本溯源，打击了幻体。
　　虽然自己毫发无伤，但暗能量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无视距离追踪某种媒介，这已经触摸到规则某些的特性。
　　除了能量性质不同，这次打击的程度、范围和部位，甚至与潘震出手时一般无二。
　　一股神秘气息笼罩住卡尔，这位死神上次被潘震所伤及这次被华烨所伤的痕迹完全消失，所有的潜在关联被彻底清除。
　　远在暗影星系的潘震和华烨，同时缺失了曾经打击过幻体卡尔的记忆，甚至连卡尔自己，都开始忘记有这么两回事。
　　根据大时钟数据采集，天使彦就拥有无差别忽视距离直接定位审判规则气息所在的能力，但神权会议到现在，她只用过一次，当时把华烨弄了个措手不及。
　　审判气息是审判规则的媒介，那华烨追踪到自己幻体所在，靠的媒介是什么？
　　物质粒子间的根本联系？宇宙弦之上的玄妙感应？
　　量变引发质变，华烨的暗能量之强，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卡尔移步窗前，看着窗外万年不变的深邃星空，眼神有些失神。
　　华烨的进步神速，让他首次感到事态发展有些过快。
　　莫甘娜曾言及过华烨的危险性，但这种警告在华烨卡尔的相互利用关系中，并不鲜明。
　　华烨不是第一次出手试探了。
　　思虑间，卡尔突然脸色发白，身影消失。
　　虚空通道前，一道无法言状的恐惧如利刃般划过，锐难现，势难当，将守护在通道外的卡尔一分为二。
　　卡尔的身影瞬间恢复，状态全满，再度挡在通道前，但脸色已经凝重许多。
　　这一刻，隐隐听到似有钟声响起。
　　周遭的空间顿时被数据流彻底封锁，杜绝了死神再被偷袭的任何可能性。同时，虚空通道外流露的紫色云雾被清空大半，一只四翅四足的奇特生物体被逼现出身形，前肢形似镰刀，锋利的刀刃上，赫然残留着些许卡尔的气息。
　　卡尔的反击无声无息。
　　生物刚刚现行，便从存在层面上突然开始概念式瓦解。
　　仅仅零点几微秒内，该生物周身瓦解了近一厘米，体型肉眼的可见小了一圈。
　　剧痛临身，这只尚未露出身影的生物终于反应过来，释放出一道愤怒情绪流，然后带着深深的戒备消失在了虚空通道中。
　　卡尔一步追入虚空通道，但已探测不到该生物的生命信号。
　　虚空通道里不但所有波频与力量都被屏蔽，甚至连存在与否定之间的辩证关系都若有若无。
　　“虚空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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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当表现怒完意，并没有让华烨心情好多少。
　　他的暗能量对幻体无效，代表他的话语权对卡尔也无效。
　　但他感受到了另一股强大的光能侵蚀痕迹。这个世界光能神灵屈指可数，而能够有资格出手试探卡尔的，十有八九是潘震。
　　或许该和潘震聊聊。
　　这个念头刚起，华烨就突然忘记了刚才的一切。
　　入目是昏迷的倪克斯。
　　走到倪克斯面前，正欲一掌毙了这个女人，华烨体内引擎却隐隐感到了一丝异样。
　　虚空级别的共鸣。
　　手掌高高举起，到底是没有劈下。
　　鬼使神差的，天宫王最终选择饶了这个女武神一命。
　　若宁的尸体静静摆放在那里，但无论是身体里，还是暗位面，华烨没有发现虚空微粒的踪影。
　　华烨有些急躁起来，虚空引擎的进一步匹配，让他隐隐有了些许明悟，虚空微粒对虚空引擎，有着尚不明确但非常重要的某种意义。
　　暗能量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流过若宁尸体，再三检索，依旧一无所获。
　　由于突然死亡，若宁暗数据中只有最近数天内的记载，并没有虚空微粒的下落，却满是白灵和两个雄兵连战士的画面。
　　不得不说，白灵这个徒弟真的很受若宁喜欢。上次华烨白灵差点成其好事，若宁的杀心也是一闪而没，并不坚决。
　　受华烨召唤，卡尔再次出现。
　　他有些无奈：“华烨阁下，又怎么了？”
　　得亏死神阁下不拘心性，刚挨了华烨一记逼兜，马上装没事人又找他，换个正经神早发飙了。
　　卡尔阁下现如今，正经还是蛮正经的，能不能算个神就不知道了。
　　“你带若宁走！”，华烨点点下巴。
　　他指的当然是次生物引擎。
　　卡尔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若宁和倪克斯，淡淡道：“华烨阁下，你答应停战了？”
　　华烨眼神骤然危险起来：“你要拿捏我谈条件？”
　　“我们的敌人出现了！”
　　卡尔声音清脆纯棉，似在安抚暴怒的天宫王：“现在局势下，次生物引擎意味着某种同位风险，我不得不慎之又慎。可您若一意孤行，那就是与整个宇宙为敌。”
　　很明显，卡尔在逼他表态了。
　　毕竟，宇宙也包括冥河。
　　“那若宁就白死了？”，华烨语气阴测，他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罪魁祸首倪克斯必死无疑，暗影及附近星系都得陪葬，玩弄阴谋的超神学院也绝不能放过，尤其是，华烨完全可以借此发酵，逼迫从来不与天使正面对抗的卡尔踏破底线。
　　现在任何一个附加决定，都是在挑战“上古恶神”的性格底线。
　　如今鹤熙回归，若宁被杀，此消彼长，卡尔态度坚决的提出停战，自然是受到了鹤熙的影响。
　　卡尔要的是乱局，自己要的是王位，因此一拍即合。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居然直接导致鹤熙复出，更与死敌卡尔达成停战默契？
　　在华烨看来，卡尔的可怕甚于凯莎，鹤熙的实力甚于小女孩彦。如今因为卡尔说的“敌人”，自己被他们视为了不稳定因素。
　　三王之痛，痛三万年。
　　“天罪王之死，我非常痛惜，只要华烨阁下答应停战，冥河愿尽全力协助天宫秩序的建立。”
　　华烨不说话。
　　卡尔忽然看了一眼远处几成废墟的盖亚王舰，眼神中毫无波动，静待华烨表态。虚空神的出现，威胁程度超越了一切，必须集结整个宇宙力量共商谋划。
　　不识相的，那就是另一个故事分支了——攘外必先安内！
　　感受到双重格待，天使冥河形势所迫，即使华烨，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卡尔的建议。
　　卡尔上一次这么慎重行事，还是在三年前。
　　这家伙从不无的放矢，低眉顺眼，百般隐忍，却雷霆出手，一鸣惊人。
　　到底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他这般慎重其事？
　　再次看向卡尔，华烨忽然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某种危险。
　　咋的？
　　就因为自己不同意停战，这就要跟我死磕？
　　操！到底你是上古恶神，还是我是上古恶神？
　　这么一瞬间，华烨都有点怀疑以往的自己是不是不够凶狠，以至于被卡尔小瞧了？
　　远处，潘震突然领着渊离穿空而来，看了一眼若宁的尸体，潘震大感头疼，他无法对若宁的死表达任何立场。
　　但卡尔的传讯很坚决，并言明送他几名死亡赐福战士，他不得不来。
　　至于卡尔为何会知道烈阳对死亡赐福感兴趣，如果不是华烨相告，那这位死神的神通广大，就有点过于恐怖了。
　　看了眼这位冥河死神，潘震心中暗叹，他追寻烈阳文明独立自主，可硬是被这位拉入诸神的战争漩涡中，与初衷渐行渐远。
　　他看卡尔时，卡尔“恰好”看过来。
　　两人对视，双方眼神均意味深长。
　　正举棋不定的华烨，完美捕捉到了二人的对视瞬间。
　　他忽然怒气全消。
　　在自己没有取得神河星网之前，比起卡尔+凉冰+蕾娜的阵容，卡尔+鹤熙+潘震的组合显然更加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