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地下山脉

　　我看到两条蜿蜒伸展的巨大山脉，中间夹着一条细长的山谷，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
　　巨大山脉的上方，凝结着浓稠不化的黑色雾气。
　　许多形状诡异的黑色物体从浓雾中悬垂下来，跨度千米的结构盘根错节，诡秘莫名。
　　随着照明弹落下，我看到两条山脉上长满植被，山谷中郁郁葱葱，外侧笼罩在黑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大的空间。
　　我一直看着，没有眨眼，直到照明弹熄灭，一切又陷入黑暗。
　　“Oh！MyGod！”王胜利发出一声惊呼，“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是王胜利说话，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两位教授也没有说话，身体都在颤抖。
　　作为科研工作者，巨大球体内部的景象，能够对他们产生多大冲击，是可想而知的。
　　黑眼镜走了几步，掏出烟盒，哆哆嗦嗦地打开。
　　王胜利扑过去，用手电照了照，烟盒里只剩下两根香烟。
　　“香烟不欺负人，正好一人一根。”王胜利掏出打火机，先后给黑眼镜和自己点上。
　　然后他们蹲下去，两个一高一低、忽明忽暗的橘红色亮点在黑暗中颤抖。
　　我闻着烟草的味道，望向地下山脉的方向。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景象，感觉非常梦幻。
　　毫无疑问，我们已经进入巨大球体内部。
　　但谁也没有想到，我们看到的是山谷和丛林，而不是长相古怪的外星人，以及各式各样的高科技产物。
　　杨教授和我望向同一个方向，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双拳紧握。
　　我为他感到高兴，包括所有为深渊计划做出贡献的人。
　　我应该感谢他们，因为他们的努力，我才能够走到这里，见证了奇迹。
　　喜悦之余，脑子里开始蹦出来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首先是，巨大球体内部怎么会存在一个与地表相似的世界？
　　前期勘测表明，巨大球体的直径为10千米，其内部空间的确可以容纳山川。但地下山脉是如何形成的？为何又会生长出茂密的植被呢？
　　我并不否认，地下深处可以生长植物的可能性。
　　但因为缺失光照，能够存活的大多是菌类，不可能是高等植物，更不可能是茂密的丛林。
　　还有，封闭环境里无法形成大气对流，也不会有降雨，物质和养分该如何循环呢？
　　我的认知告诉我，巨大球体内部不可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一边想着，一边笑了起来。
　　原以为巨大球体是揭开所有谜团的钥匙，现在却发现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王胜利和黑眼镜的最后一根烟抽得格外认真，他们一起丢掉烟屁股，发出一声长叹。
　　杨教授依然紧握双拳，望向地下山脉的方向，表情已是迫不及待了。
　　非常明确，进入地下山脉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因为在那里，我们可以获取充足的食物和地下水，继续存活下去。
　　毫不夸张地说，对于迷失在地层深处，即将断水断粮的我们，巨大球体内部等同天堂。
　　可是，我们该如何抵达地下山脉呢？
　　根据目测，我们的高度距离地下山脉超过500米。
　　虽然我们已经来到巨大球体的内表面，但除非会飞，否则只能眼巴巴看着里面的世界，望洋兴叹。
　　我开始感到焦虑起来，这种情况比看不到希望还要难受。因为没有希望，我们至少可以认命。
　　不过，两位教授很快扭转了局面。
　　“我们往回走。”杨教授道，“隧道里的那5条分支隧道一定有名堂。”
　　黑眼镜紧接着说道：“那5条分支隧道通向其他地方，我们赶紧去试试。”
　　王胜利打了个响指，道：“走。”
　　四个人回到隧道里，走到那5条分支隧道出现的位置。
　　王胜利考虑片刻，用力一挥手，带着我们走进一条走向向下的分支隧道。
　　我们沿着地面上的台阶向下走去，分支隧道呈之字形，来回变换走向，始终保持向下的方向。
　　我越走越觉得神奇，这里怎么会出现台阶结构？
　　这样的台阶结构，分明就是用来给人行走的，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分支隧道是通道。”杨教授非常兴奋，“分支隧道连接着巨大球体的内表面和其内部的地下山脉，作为上下的通道。”
　　他清了清嗓子。“古人先是进入地壳气泡，然后进入巨大球体。我们正走在他们走过的道路上，而今已过千年，早已物是人非。”
　　杨教授的话，让人感到一丝惆怅。好像这里的一切，与他有关。
　　沿着台阶下行了几十米，我们突然走出分支隧道，进入一条宽阔的水平隧道，地面上的台阶随之消失。
　　我们停下脚步，相互看着，难道刚才的判断有误？
　　也许，分支隧道只是巨大球体外壳中的细小通道，并没有延伸至地面。
　　我正在郁闷，王胜利突然大喊几声，手电照向一个方向。
　　我急忙看过去，原来在不远处，隧道里出现了另一条分支隧道。
　　四个人跑过去，很快又在附近发现了另外2条分支隧道。再加上我们走下来的那条，分支隧道一共是4条。
　　新发现的3条分支隧道，内部的地面依然是台阶，其中1条走向向上，2条走向向下。
　　我们松了口气，这里的结构与上面相同。
　　一条主隧道，几条分支隧道，其中部分分支隧道走向向上，部分向下。
　　看来，分支隧道的用途是连接不同高度的主隧道。
　　两位教授认为，巨大球体的内表面上有许多孔洞。甚至数量非常多，像是巨大球体的外表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
　　为了验证想法，我们沿着主隧道，任意选择一个方向走去，几十米后一道岩壁挡在面前。
　　然后我们调头往回走，经过那4条分支隧道后，很快走到隧道尽头，外面是巨大的空间，漆黑一片。
　　王胜利打出一枚照明弹，我们又看到同样的景象。
　　从穹顶悬垂下来的巨大黑色物体，浓稠的黑雾，还有郁郁葱葱的地下山脉。
　　我们几乎欢呼起来，刚才还十分棘手的问题，现在已经迎刃而解。
　　很快，我们就可以抵达地下山脉，进入一个生存资源充足的环境，继续存活下去。
　　王胜利挥动手臂，道：“胜利已经在向我们招手，出发！”
　　四个人转身走回隧道，来到分支隧道的位置。
　　王胜利没有犹豫，带领我们走入一条走向向下的分支隧道。
　　我们沿着台阶快速下行，分支隧道仍然是“之”字形，沿着垂直的中轴线不断降低高度。
　　下行几十米后，我们再次进入一条宽阔的水平隧道，地面上的台阶随之消失。
　　这条隧道里，除了我们走出来的那条，还存在其他4条分支隧道，走向有上也有下，内部的地面都是长长的台阶。
　　我们信心百倍，随意选择一条走向向下的分支隧道进入，继续降低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