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古怪专家萨哈

　　纪寒和柒柒在食堂吃早饭，白粥配咸菜茶叶蛋，吃的有滋有味。
　　“你觉得繁育实验会成功吗？”柒柒问。
　　“之前把握不大，不过从目前这批人鱼的发育程度来看，应该没有问题。”
　　“老盘古先生研究了那么久都没能突破的瓶颈，你用了一年时间就解决了呢。”
　　“你夸我？”
　　纪寒平时总是冷冷的，突然露出求表扬的表情，令柒柒一阵好笑。
　　“我提醒你呢，别把事情想的太顺利。”
　　纪寒眼神忽然失了焦点似的想了些什么，又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柒柒说：“我觉得，挺顺利的。”
　　他孩子似的一副需要鼓励的样子。
　　“嗯，我相信你。我们约好了一起走的。”
　　柒柒眉眼弯弯看着他，他点点头，报以笃定的姿态。
　　柒柒对涂涂的印象停留在海上屠杀人鱼那天，于是见涂涂向他们走过来时，她便端着餐盘愤愤地离开。
　　涂涂生气地质问纪寒：“寒，她私自离岛，你身为所长，竟然如此纵容。”
　　纪寒淡淡地回了一句：“是我让她去办事的。”
　　“怪不得姚主管说，程柒柒在研究所可以横行无忌。寒，你应当分得清轻重，不能迷失。”
　　纪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我和哥哥说了，将程柒柒调到发电厂去工作。”
　　“发电厂不是只用本地人吗？”
　　“我跟哥哥申请的，有一个岗位，本地人无法胜任。”
　　纪寒停住，回头：“不行。”
　　“中英翻译，她再适合不过了。”
　　“我说不行。”纪寒打断她的话，“你敢动她试试。”
　　涂涂被纪寒降到冰点的气场镇住，咽了咽口水没再说话。
　　纪寒走出食堂，脚步紧促。
　　涂涂终究拗不过纪寒，后来没再提把柒柒调去发电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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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姐的一个电话令柒柒兴奋不已，文字专家路经邻国，受何姐邀请准备来X看看那本鬼画符。
　　柒柒赶紧去跟纪寒要签字。
　　纪寒皱着眉：“可是我这两天走不开。”
　　“没事我自己去，文嘉的船正好两天后出发，我可以跟着她。你给我签字就行。”
　　纪寒被柒柒磨得没脾气，极不情愿地签了字。
　　可当柒柒出发那天，他看见涂涂沉思着的样子走过时，便毫不犹豫地冲到码头，赶在最后一秒跳上了船。
　　文嘉吓了一跳，冲柒柒眨眨眼并识趣地避开。
　　“你不是没空吗？”柒柒问。
　　“嗯，现在有空了。”纪寒咳了咳清清嗓子，往船舱里走，他不想说，因为涂涂，他一刻也不敢让柒柒离开自己。
　　到了何姐家，何姐迎上前第一句话便是：“这是小盘古先生？”
　　纪寒点点头：“叫我纪寒就行。”
　　“诶，纪先生跟老盘古先生长得真像。”何姐感叹。
　　纪寒眼眸垂了垂，没说话。
　　“文字专家呢？”柒柒迫不及待地问。
　　“快到了，你们先坐。”
　　他们坐下，何姐拿出那本鬼画符书翻开。
　　柒柒接过书对纪寒介绍着：“你看，每一张照片对应着他的基因序列图，这本书里缺失的一页，就是老盘古先生手里那一页，他曾对着那一页制作出了阿勒神。”
　　纪寒对着鬼画符半晌，愣是什么规律也没看出来，而自己父亲当年究竟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柒柒静静看着纪寒，灯光落在他睫毛上，认真专注的眼神像通了电似的，在昏暗的室内熠熠生辉。她不由抖了抖。
　　“看够了吗？”纪寒幽幽道。
　　柒柒红着脸：“我看我的书呢。花了我一个月工资呢。”
　　“嗯。你以为我说你在看什么？”
　　“你…”
　　何姐在一边笑。
　　店门打开，进来一位客人，是名约摸50岁上下的男子，中等偏矮，眼窝深陷，满脸胡子。
　　何姐赶忙迎上前：“萨哈先生，你来啦。”
　　萨哈先生坐下，何姐立即从厨房端出餐盘，看样子对萨哈的喜好很是熟悉。
　　“就是这两位，跟你提过的，他们新得一本关于阿勒神的书，可对书上的文字摸不着头脑，希望你能帮忙看看。”何姐说。
　　纪寒忙作自我介绍。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盘古先生？”萨哈道。
　　“盘古先生是我父亲。”
　　“小盘古先生。”萨哈伸手。
　　纪寒迎上去，握手仪式完成。
　　萨哈吃完，便开始琢磨起书上的鬼画符。
　　看着看着，他从包里翻出一本X古文化书，又兀自琢磨起自己带来的书了。
　　柒柒不明所以，用中文跟纪寒对话：“你说，他在看什么？”
　　“X古文化没准和阿勒神的文字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嗯。”柒柒点头，见萨哈忘我地看着书，又对纪寒挤挤眼睛伸伸手指，示意出去走走。
　　微风吹拂，晚霞漫天，感觉甚好。
　　柒柒：“快到年底了，老家进入寒冬了吧，你看这个赤道国家，分不出一年四季的。”
　　纪寒握住了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说：“你来这儿已有1.5年了吧。”
　　柒柒噗地笑了：“哪有人说1.5年的，不就是一年半。”
　　“那如果是1.4年或是1.6年呢，用你这种表述方法就不方便了。”
　　“我可以说一年四个月，或是一年六个月啊。”
　　“咳咳。”纪寒轻声说，“程柒柒，1.4年是一年五个月不到一点。你的数学，该补补了。”
　　柒柒思索几秒后，恍然大悟似的，咯咯咯笑起来。
　　“你还是别考大学了，瞎折腾。”
　　“你！”
　　柒柒被鄙视了，很不爽地用指甲掐了他的手指，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从另一边抓住了那只行凶的手。
　　两只手在纪寒的口袋里打闹着，只见口袋鼓来鼓去。
　　突然他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双臂将她扣紧，欺身将她压在墙边，吻了上去。
　　柒柒正要挣扎，纪寒却又坏笑着说：“别动，给你输入一点智商。”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和一个男人接吻。
　　一阵眩晕后，纪寒小心翼翼地从她嘴唇上移开，用手给她擦了擦嘴，又重新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天黑了，他们带着买来的一堆吃的喝的，往何姐店里走。
　　两人进店时，发现店里一片狼藉，满屋子废纸，萨哈正专心致志地画着鬼画符。
　　何姐走向他们，做出“嘘”的动作，并把两人领到里屋。
　　“萨哈已经不能自拔了，他说阿勒神的文字蕴藏着很深的表达逻辑，和古X文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古X文字要简单很多。不过，从古X文字着手反而更容易切入。”
　　“萨哈先生现在在干嘛？他画了那么多纸张都是什么？”柒柒问何姐。
　　“翻译。他在把阿勒神的文字翻译成古X文字。”何姐说。
　　“如果我们猜的没错，那就是基因序列图。那岂不是就能知道人鱼怎么繁育了？”柒柒有些激动，“会不会和你改写的基因异曲同工？可为什么老盘古先生没研究出来呢？会不会因为老盘古先生得到的那一页对应的那个阿勒神，做了绝育手术？”
　　纪寒差点笑喷。
　　这时萨哈一声惊呼，三个人闪电般冲出去。
　　“No!No!No!”
　　只见萨哈捂着脑袋，很痛苦的样子。
　　“你需要休息！”何姐说。
　　“不，此刻我仿佛在走钢丝，捎一停顿，就会掉下来。你看，我写了这么多张纸，却连这幅图的一个小角落都没有翻译完。”
　　他忽的停下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说：“麻烦你们别打扰我。”
　　何姐只好再次把他们领到里屋坐下：“他呀，每次钻研一件事情，就废寝忘食、六亲不认。”
　　“何姐，你的这位文字专家朋友真的很有意思诶。他仿佛为研究这个领域而生。”
　　“学痴。我老公的朋友。我老公去世后，我们联系便很少了，只有每次他路过附近时，会来看望我。”
　　纪寒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不知道萨哈先生要钻研到什么时候。”
　　“这个可没准，萨哈这人，一头扎进学术研究便难以自拔。要不然你们今晚在我这里将就一下？我这里有间空房。”
　　纪寒和柒柒互相对望一眼，表示同意。
　　进了房间，两人由于舟车劳顿，没讲几句话，就双双入睡。
　　半夜，柒柒被屋外电闪雷鸣吵醒，赤道沿海国家的气候总是变幻无常。
　　她揉揉眼，往窗外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房子和房子挨在一起，窗外只是别人家的墙罢了。
　　她起身准备喝口水，却被纪寒拉回身边：“我去给你拿水。”
　　纪寒起来，浑身筋骨舒展了下，再去旁边取水。
　　柒柒“嗯”了一声，又躺下，这床板硬得慌，于是上半夜她半个身子都压在纪寒身上，想必他都被压麻了。
　　她喝了几口水，情不自禁笑起来。
　　“看把你乐的。”
　　“老板为我服务，怎么能不乐。”
　　“怎么半夜突然狂风暴雨的，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返程。”他坐回床上，又说，“不过何姐这里好吃好住的，不回去也挺好。”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柒柒。
　　柒柒又把身体蹭过去：“快给我垫垫，床太硬了。”
　　“给你垫了半晚了，不得先把费用清一清。”
　　还没等柒柒回答，他就抽开身体，柒柒身体掉落在床板上，他又俯身压在她身上，怕压疼她，又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边。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感觉到了他身体明显的反应。
　　“停，这在何姐家里呢。”柒柒说。
　　见纪寒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看着自己，便迎上去小鸡啄米般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再把他推开。
　　纪寒躺回自己位子上，深呼吸。
　　这时，两人突然听到狂风暴雨中似乎夹杂了点别的声音。
　　纪寒的手不由握紧柒柒的手，两人屏息静听。
　　何姐家有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