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章高林夫人访


小说:太平记物语  作者:蓬莱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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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家来人算起了个头儿,整个下午,宇喜多直家馆邸中热闹不断。有和安东盛信一样送请柬的,有亲自前来拜访的。
  来送请柬的人里面,不乏浦上宗景的一门众,还有左近邻居的武将。
  有类似昔日儿玉党这样的乡里武士团,有宇喜多氏旧时的盟友,更有宇喜多直家本人往日的朋友,甚至还有一伙儿浪人,凑了份子钱,登门请求能够入伙的。
  上到浦上家老、下到武士、浪人,络绎不绝。
  送请柬的,宇喜多直家一概婉拒,附带礼物送回;登门来访的,无论身份高,一律亲自下阶相迎。
  来客身份不同,目的不同,宇喜多直家一清二楚,但对来客数量之多,倒是没有准备。料来是昨日入城,当天浦上宗景便亲自宴请,再加上听闻他军势强盛,引得了许多人的误会,当他做大名来巴结,想攀上些关系,留待日后。
  这等趋炎附势之徒,没甚大用,客客气气就足够。宇喜多直家着力的重点,在国内小豪族、宇喜多氏旧臣以及他往日朋友的身上。
  原先他不方便主动找他们,现在他们主动来了,不能轻易放过,拉着坐在堂上饮茶谈笑。
  谈论最多的话题,除了叙旧,免不了讲讲当前局势,说说乡土风情。大田原长时闻讯赶来,端着茶盏,坐在边儿,时不时插上两句。
  端得是宾主和睦,谈笑风生。每有人告辞,宇喜多直家必有礼物赠送,看人不同,礼分轻重。
  他从备中带来的清江庄名刀不少,送给浦上宗景之外,留下十来把,挑客人中关系亲密的,分别送出。
  清江庄出产的备中刀剑,同样名闻天下,宇喜多直家带来的又皆为一等一的精品,全是清江庄内名匠作亲手打造,投献给他的上乘名作,镶金嵌玉,放在寻常武士家中,几可当做家宝相传。
  那些武士得了名刀,自然个个心花怒放,人人眉开眼笑。有几个宇喜多直家素知其秉性,如长船贞亲一般,喜好收藏赏玩的,专门挑着在刀身上刻有匠作名姓之物相赠,以供其日后炫耀。
  中间马场职家到了,宇喜多直家起身告罪,出去交代几句,把信给了一名装扮成随从的备前忍者,命他出城后,立刻返回经山城报信。
  随后又让马场职家去前院侧宅,找浦上宗景派来的武备奉行,交接胴丸甲具、军械铁炮。选一个得力的足轻大将护送,先运回乙子庄……不,给我送去石山台封存,留作后用。
  “送回石山台之后,军势还回来么?”马场职家谨慎的问道。
  宇喜多直家道:“不必回了,直接归户川通安调遣,让他跟乙子庄呼应,看好岛村景信那两千多人,可别叫出了乱子。”看了左右无人,低声道,“告诉稻富祐通几个,高天神城里逃难的美作国人不少,逢上机会,多来城里转转。”
  马场职家应道:“是。”瞧见院中人来人往,他忍不住道:“和泉守馆里来往人杂,要不要小人再派些旗本过来补充扈从?”
  宇喜多直家带在身边的旗本十几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马场职家麾下的恶党,有几个鸡鸣狗盗的,也在其中;用来自保,已经足够了。再说,真有危险,即便住在城外兵砦中,怕也没用。
  哈哈一笑,道:“不用了,回头让香取忠宗派些忍者混入城内就行。”他摸着下巴,心里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些甚么。
  马场职家躬身要走,宇喜多直家又把他叫回,沉吟片刻,道:“近日或许会有战事,咱们儿玉党没准儿要一并出阵,你回去早做准备。”
  馆邸门外,车马来往喧哗,又来了一拨客人。领头的个美作国逃难过来的豪族,名叫江原佐次,宇喜多直家在美国时跟他曾经同军见参,关系还算是不错。大老远就嚷嚷着:“和泉守?哪儿呢?哪儿呢?好些日子没见,可真是想死俺们了。”
  宇喜多直家含笑招呼,抽空拍了拍马场职家的后背,道:“你去吧,记住,万事小心。军中若有找你来往的,要客气敷衍,大力招揽那些留在浦上家这边的浮田旧臣。”
  浮田国定虽然掀起反旗,可不代表浮田家中的所有武士都愿意陪着他一起作乱,不过这些个武士虽然没反,却也不怎么受到信任,这个时候正是宇喜多直家拉拢的好机会。
  这些个地头武士,虽然不怎么济事,却能够补充儿玉党内缺少备前人的窘迫处境,再这样下去放任备中武士,一家独大下去。
  很难说最后是宇喜多直家控制儿玉党,还是儿玉党反过来挟持他,所以美作人他要拉拢,备前武士也要一起收编,只有各方势力均衡,他这个家督、縂领的位置才能够做得安稳。
  马场职家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又咽了回去,恭声应是,由一名儿玉党旗本领着,自去找浦上宗景派来的武备奉行,不需多提。
  宇喜多直家装作没看见他的犹豫,迈步走下回廊,跟刚刚入门的几名美作豪族相见,好不热络,看上去近似亲如一家,半点看不出曾经在美作国的时候,受到这些豪族明里暗里的排挤敌视。
  迎来送往,一番喧闹,到暮色深沉,方才渐渐安歇。
  最后一个姗姗来客,是浦上宗次的同产兄弟浦上秀宗,今年十四岁,还没有元服冠礼,梳着长髻。
  不用说,也是请他赴宴的,浦上宗次这个一门众热情相邀,不能推辞,宇喜多直家爽快答应。
  忙了一下午,高天神城地势高峻,比经山城凉爽不少,饶是如此还出了一身透汗。
  宇喜多直家稍作沐浴,换件干净衣服,临走,想起了浦上宗景送来的那个女子。
  怕浦上宗次见着了问起,不好回答,又退后两步,转回堂上,命旗本去带来观看,顺便做个妥善安置。
  不多时,窸窣脚步声响,旗本武士将她领到。宇喜多直家坐在案后,拿眼一看,微微发怔,倒似在哪里见过。见她珠翠盛饰,着件彩绣百褶衣裙,高高的发髻堆在脑后,发髻上倒插了一把竹纹玉梳。一进门,带进来一股熟透的暗香。
  她裙子甚长,曳地尺余,裙腰收拢,包裹住那曼妙的体态,身材不若寻常西国女子般娇小纤细,而是丰腴的极其匀称,相貌段长莹静,明媚闲雅。
  她走进来,冷冷淡淡,朝宇喜多直家素拜一福,道:“贱妾高林局,见过和泉守大人。”
  这等妆扮、作态,不似艺姬婢女,倒如贵妇人一般了。她手指纤细,万福时放在腰边,宇喜多直家瞧见,从袖子中露出个绿莹莹的玉佩,记忆里找到来处,又想到浦上家姓氏高林的家臣,恍然醒悟,心知生出误会。
  他赶忙跃起,还礼不迭,道:“不知夫人前来,失礼失礼。我手下武士传话不清,夫人千万莫怪。”
  高林夫人过来,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了。宇喜多直家当她做姬妾一流,不甚在意,手下的武士自然更不上心,中午吃饭竟都把她忘了,直接给她扔在屋子内,不管不问。
  直给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要非浦上宗景严令,早转头走了。
  此时听宇喜多直家解释,越发恼怒,握紧了粉拳,只恨得咬碎了银牙,她冷冰冰道:“大人事情多,贱妾多等会儿,不打紧。”
  才提醒马场职家那边万事小心,注意应付拉拢,不料转过头,自己就惹下麻烦。
  看她神色不善,宇喜多直家微微皱眉,才入高天神城,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子小事,就结下个仇家,指望小人成事艰难无比,可要是暗地里给自己使绊子,进谗言可太容易不过。
  她既然昨夜有资格出席酒宴,可见身份不低,对于高林夫人他还真的不怎么熟悉,但也知道对方是浦上氏一门。
  一边寻思补救,宇喜多直家一边走下堂来,伸手请她入座,道:“我能有甚事,左右一些故友来访,怎么的夫人亲来?实在不知,……不说了,不说了,千错万错在我一人,快请坐,快请坐。”
  高林夫人道:“贱妾负罪之身,不敢坐。”说着,犹犹豫豫地,往堂外看去。宇喜多直家察言观色,忙挥手退下两侧旗本,道:“夫人此来,可是有甚事么?”
  高桥夫人咬了咬牙,又素拜一福,道:“昨夜酒宴,贱妾失礼,今天来,只为求和泉守见谅。”
  浦上宗景的原话,叫她拜倒求罪;要说宇喜多直家半个家老的身份,加上半国大名的地位,比她夫君高得多,她一个女子,跪上一跪,请求谢罪倒也无妨。
  只是,她三十来岁,大女儿今年都已十五,宇喜多直家和他年纪相仿,过去还要仰仗她家借米求活,这让她实在跪不下去。
  宇喜多直家故作愕然,道:“昨夜酒宴?夫人有何失礼?”
  高林夫人满脸通红,忍了忍,待要开口,宇喜多直家哈哈一笑,替她开解,道:“主公大人真是,凭夫人的身份,我巴结还来不及,再者高林大人往日待我极为亲厚,如同父兄一般,真有失礼,嫂嫂也是把我当作自己人看,我求之不得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登高位以后,身边自然不缺少迎奉拍马的下属,岸本惣次郎和角南隼人两个人,在吹捧方面的功夫,可谓独树一帜,各有千秋,仔细论较起来也称得上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耳濡目染之下,宇喜多直家说好听话的功力,长进许多。高林夫人却不领他的情,干巴巴地道:“贱妾失礼,求和泉守原谅。”坚持要宇喜多直家说出原谅二字。
  宇喜多直家甚感无趣,道:“我昨夜实在醉了,真记不得。嫂夫人放心,纵有失礼,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高林局道:“和泉守大人有大量,得和泉守原谅,贱妾如释重负。”拍了拍手,两个小厮进来,抬了两束东海道内出产的富士丝绸、一个箱子,她道:“备了薄礼,请和泉守笑纳。”
  她简直像个冰山似的,回身不经意间,眼神流露出如火的憎恨,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宇喜多直家无可奈何,只得收下,给上来帮忙收拾的冈清三郎使个眼色,出去准备回礼。
  高林夫人不给他机会,礼物放好,万福告辞。
  宇喜多直家没法儿拦,没得奈何,只好礼敬送出馆门,殷勤问道:“不知夫人馆邸现在何处?我这里有些从近畿采买的物件,土佐国内得来的珠宝首饰,海獭皮裘,也还算是不错,回头给夫人送上。”
  高林夫人道:“不敢劳动和泉守,天色晚了,大人请回吧。”
  她的轿舆停放院子内侧,几个仆人抬出,她瞅也不再瞅宇喜多直家一眼,自顾上去。
  帘幕才放下,她腹中饥饿,不合时宜地发出声轻响,也不知轿外的邓舍听到没有。
  她又羞又恼,想到宇喜多直家自持强横,丝毫不给面子,不给饭吃不说,他手下的武士竟把她领入卧室。到底谁才无礼?把她高林夫人当作甚么人了!
  隐约猜到宇喜多直家这边,确实可能是真的误会,恼怒上头,她管不得许多,委屈起来,顿时眼圈儿一红,泪水止不住地滴落。
  她的啜泣声传出轿外,宇喜多直家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这个仇人结定了,却也无计可施。
  一直送她出了府门,当初通传的旗本武士晓得惹祸,缩头缩脑的不敢说话。宇喜多直家还不至于迁怒他人,要说那旗本回报的也没错,只怪自己想差。
  夜色渐至,轿子慢慢隐入夜中。
  惹祸武士鼓足勇气,上前拜倒在地,请罪道:“主公,小人传的错了,愿受责罚。”
  宇喜多直家知他不安,笑骂道:“狗日的,……跟上去,莫要被她发现,看她住在哪里。明天一早,给我把回礼送去。”心想:“高林夫人,高林夫人,他妈的……?”
  抬脚踢了一下,那个还跪在面前的旗本肩膀,补充一句,嘱咐道:“好好给我打听清楚,鹿岛屋现在是个甚么情况,高林常吉现在何处?回头我亲自过去谢罪,可别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
  负荆请罪的措施做下,成不成,看天意了。宇喜多直家拿得起,放得下,不再去想,带了国富贞次,上马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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